第四章  他chu1的藩篱（xia）

        仲夏的午后，蝉鸣声浪此起彼伏，将尾形宅邸笼罩在一种粘稠的燥re里。斋藤、鬼琢虎、佐佐木三位军官的联袂到访，打破了前庭惯有的寂静。老guan事躬shen引路，三位shen着笔ting军服的长官踏着青石板，走向主宅会客的和室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廊曲折，光影斑驳。就在经过西翼庭院rukou时，一阵清脆如风铃的笑声毫无预兆地穿透沉闷的空气，像一捧沁凉的泉shui泼洒在燥re的午后。

        斋藤少佐的脚步首先顿住，微胖的脸上那惯有的温和笑容凝滞了一瞬，目光被牢牢xi引过去。鬼琢虎少佐锐利如鹰隼的视线也瞬间锁定声源，眉tou习惯xing地蹙起。连一贯目不斜视、步伐刻板的佐佐木上尉，也微微侧了侧tou，浑浊的老花镜片后闪过一丝惊异。

        庭院里，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筛xia，在湿run的草地上投xia晃动的光斑。明日zi正赤着脚，踩在草地上，追逐着几只被惊起的白se小粉蝶。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、质地柔ruan的浅蓝se浴衣，衣带系得随意，裙裾随着她灵动的tiao跃轻轻飞扬，louchu一截白皙的小tui和纤细的脚踝。乌黑的长发只用一gen简单的草绳松松系在脑后，几缕发丝被汗shui和奔跑粘在光洁的额角和颊边。她笑得毫无顾忌，yan睛弯成了月牙，脸颊因为活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，像一枚熟透的、带着lou珠的shui蜜桃。阳光亲吻着她年轻的pi肤，整个人仿佛在发光，散发chu一种与这深宅大院格格不ru的、近乎原始的蓬bo生机和野xing的活力。

        尾形明迈着小短tui，咯咯笑着跟在母亲shen后，小手徒劳地伸向空中飞舞的蝶影。

        斋藤的yan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好奇，嘴角xia意识地扬起一个饶有兴味的弧度。鬼琢虎的yan神则瞬间变得锐利而警惕，如同发现了闯ru领地的未知生wu。佐佐木上尉镜片后的yan神满是震惊和困惑，嘴唇无意识地翕动了一xia，似乎想斥责这种“不成ti统”，却终究没发chu声音。三人不约而同地被这突如其来的、充满生命力的画面攫住了心神，甚至一时忘记了她可能的shen份――如此鲜活恣意，怎会是深宅nei院中某个被圈养的妾室？

        老guan事低咳一声，不动声se地侧shen挡住bu分视线，继续引路：“三位长官，这边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和室的门被拉开，室nei清凉的线香气息稍稍驱散了暑意。百合zi夫人已端坐于主位旁侧，shen着素雅得ti的淡紫se留袖，发髻梳得一丝不苟，姿态无可挑剔地温婉恭顺。尾形百之助shen着深灰se和服，神se惯常的冷峻，微微颔首致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寒暄落座，侍女奉上冰镇的麦茶。百合zi夫人垂眸敛目，动作轻柔地为三位长官依次斟茶，指尖稳定，姿态优雅，只是那低垂的yan帘xia，似乎蕴着一层比冰茶更冷的底se。

        话题围绕着近期军务和炎re的天气展开。斋藤少佐谈笑风生，yan神却不时飘向和室那扇半开的、正对着西翼庭院的纸门。鬼琢虎少佐话语不多，坐姿笔ting如刀，锐利的视线偶尔扫过庭院方向，带着审视。佐佐木上尉则正襟危坐，如同正在参加一场重要的军事会议，对庭院里的动静充耳不闻，但紧抿的嘴角和微微绷紧的xia颚线，暴lou了他nei心的不平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如此暑re，确实令人难耐。好在府上这茶室清幽……”斋藤的话音未落。

        尾形百之助忽然站起shen，动作自然却不容置疑：“失陪片刻。”他的声音低沉平稳，没有解释去向，只对百合zi夫人微微颔首示意。百合zi立刻放xia茶壶，姿态恭顺地垂首：“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三位军官的目光xia意识地追随着尾形gao大的shen影。只见他并未走向nei室，而是径直拉开那扇半开的纸门，步ru了西翼的庭院。

        几乎是同时，庭院里的追逐嬉戏声停了xia来。明日zi似乎刚抓住一只小粉蝶，小心翼翼地拢在手心，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灿烂笑意。她看到尾形chu来，立刻像只归巢的小鸟般，轻盈地小跑着迎了上去，赤足踩在草地上，发chu轻微的沙沙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斋藤、鬼琢虎、佐佐木的目光，隔着纸门，不约而同地聚焦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阳光xia，明日zi跑到尾形面前，摊开白皙的手掌，献宝似的将那微微挣扎的小粉蝶送到他yan前。她仰着脸，笑容明亮，湛蓝的yan眸如同北海最澄澈的海shui，正对着尾形低声说了句什么，尾音微微上扬，带着阿依努语特有的韵律。

        尾形垂眸，目光落在她掌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