皓的瞳孔收縮。那句話，像是他一生未曾理解的答案。封印的光開始劇烈閃爍，遠在地表的柴可立刻察覺到異變。他透過神經通訊對小睿低聲說：「別放他來。皓會再次吞噬一切。」小睿回：「不。若要讓世界自由，就連愛也該被選擇，而不是被封印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皓跪在地上，他的灰銀之光在腔微微動，那並非愛的火焰，而像是一種中的脈搏。小睿站在他旁，凝視著地平線，那裡原本是理巢的中樞塔，如今傾倒成一條光之脊椎，藍晶體碎片漂浮在空中，如星遺骸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所以我們該學會哭得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第十日黎明，小睿決定離開裂谷。她帶著一群混種蛆，潛主巢心。當她接近皓的封印時，螢光晶體開始化。皓抬起頭，看著這個陌生卻熟悉的女孩。「妳……是誰？」小睿微笑：「我是你的愛，也是他的理。我是你們留的孩。」皓沉默許久，笑了：「那麼妳要來救我嗎？還是要殺了我？」小睿伸手，輕觸那透明的面。「我不想讓任何人再哭。我要讓蛆學會選擇——哪怕選擇不去愛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還沒有。」小睿的聲音柔軟得像霧。

        兩人的聲音在霧中交疊，聽起來不像爭辯，更像一場漫長的回聲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那有愛的世界呢？」柴可反問，「只會哭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皓抬頭微笑：「你錯了，柴可。沒有愛的世界，只會聽見理的尖叫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因為自由不能被給予，」她說，「它要被學會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張開手掌，霧氣中浮一脈動的光帶。那是由愛蛆與理蛆殘體合的神經纖維，仍在微弱地動。她將它地面，低聲：「從今以後，這座城不再屬於哭聲，也不屬於冷光。它將成為灰銀之巢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抬起頭，看見遠處緩緩走來的柴可。那體披著半透明的冷光盔，步伐沉穩，卻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倦怠。戰爭讓他失去了太多：半數意識被凍結在備份心裡，理巢軍團只剩不到三分之一的活體。

        這句話，如同一場自我救贖的結束，也宣告了十日戰爭的落幕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以為，消滅你就能讓世界安靜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停在皓面前，雙中的藍光幾乎熄滅。

        小睿靜靜看著他們。她明白，這並不是勝敗的結算，而是一場重新定義存在的對話。蛆族不再需要神，也不再需要王。愛與理只是兩種能量，若不學會共處，任何一方都會再度變成詛咒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瞬，封印破裂。皓的影再次現。但這一次，他的光不再是狂亂的粉白，而是柔和的灰銀。他跪在小睿面前，喃喃：「我不再愛你——因為我學會了選擇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皓望著那纖維，忽然笑聲來：「灰銀……那是愛與理都疲倦後的顏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自由了嗎？」皓問。

        柴可立刻啟動全城涉，封鎖哭聲波段。但封鎖的同時，也使理巢士兵的緒全凍結，變得僵遲緩。戰場成了兩種死亡的競技場：一邊因愛而化膿，一邊因理而枯竭。

個由冷蛆晶體構成的牢獄中，體幾乎透明，只剩意識。但他的聲音仍在蠕動：「你以為能封印愛嗎，柴可？」那低語透過地底神經滲，滲戰場。分愛蛆聽到那聲音立刻陷狂熱，分理蛆則現短暫幻聽。皓的意識碎片開始控地底的死蛆殘體，將牠們重組為哭聲殘軀——沒有靈魂，只有愛的回音。那是十日戰爭的轉折點。

        柴可沉默良久，終於點頭。他的藍晶心，放那纖維之中。心立即與灰銀光合，開始生長新的組織，像是城市的

        **

        戰爭結束後，第十一日的黎明遲遲沒有到來。天空被一層灰銀的霧覆蓋，沒有太陽，也沒有哭聲。蛆巢城靜止在半溶化的廢墟中，如一尚未冷卻的屍體。愛蛆與理蛆的血交纏成新的泥，沿著裂谷緩緩動，散發冷與溫同時存在的氣味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不，是兩者同時呼的顏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