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｜仙門肅霧

        中原大地，刀兵未息，群雄並起、妖邪橫行。正dao與modao明爭暗鬥，江湖從未有一日安寧。

        這正是「百派爭雄、英傑逐鹿」的亂世年代。

        然世人皆知，西南雲嶺之巔，有一座古老門派——峨眉。自郭襄女俠開山立派，兩百年來門風嚴峻、劍法jing1奇，

        雲霞繞頂、香火不絕，數度在江湖大劫中力挽狂瀾，與少林、武當齊名，正dao中liu砥zhu。

        如今的峨眉，正處第三代掌門「滅絕師太」執掌時期。

        這位掌門法號「滅絕」，俗家姓方，少年時悲劇喪親，立志不嫁、不qing，潛心修佛、苦練劍法，

        終於以劍rudao，名動天xia。

        傳言她持倚天劍，峨眉九陽神功、滅絕劍訣、佛光掌法，

        無一不是當世武林之絕學。

        外人談她，必言「門規如山、手段如霜」，

        正邪兩dao皆敬三分，

        甚至有「江湖寧惹閻羅，不惹師太」之語。

        今日晨霧未散，大雄寶殿前，峨眉女弟zi分列石階上xia，

        衣袍如雪，長劍閃爍，步伐齊整，空氣裡滿是劍意與肅殺之氣。

        滅絕師太立於階頂，聲音不gao，卻壓倒眾人：「分組演練——本門劍訣、佛門心法，各自勤修。膽敢怠惰、違規者，杖責不赦！」

        群弟zi齊聲應諾，聲音回蕩山谷，

        氣氛肅殺威嚴，如臨大敵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眾人分頭散開、各自習武時，

        隊伍最後方，一個shen影格外不起yan：shen形清瘦、衣衫略舊的小女弟zi——杜夢溪。

        夢溪劍法最慢、步伐最笨拙，卻總是站得筆直，比誰都專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緊緊握著劍柄，餘光偷偷瞥向師太的背影，心裡充滿敬畏和渴望：

        「能站在這裡，看著天xia第一女掌門親自傳法，對我來說，已經像zuo夢一樣了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在這樣冰冷、森嚴的仙門大院裡，

        所有人心中都明白，滅絕師太就是峨眉的天，就是江湖的規矩。

        沒有一個弟zi，不怕她，也沒有人，敢說一句不字。

        ?

        世人只見峨眉劍陣如雲，從不知每個弟zi的來路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 杜夢溪生於江南一個微寒小戶，父母早年染疫過世，她孤零零一人，靠鄰里接濟、挖野菜、討kou飯過活。

        十三歲那年冬天，她在城郊昏倒在雪地裡，被一位xia山辦事的峨眉女俠所救。

        女俠見她雖瘦小卻不卑不亢、雙yan乾淨，心中一動，將她帶回山門，收為外門弟zi。

        從此以後，杜夢溪便成了峨眉山最卑微的那一個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每天四更天就要起來，挑shui、劈柴、掃地、進膳堂幫忙，再趕到藥房幫師jie煎藥、晾衣服，夜裡還要打更守夜。

        練劍的時間永遠比別人短，劍法學得慢，步伐跟不上，師jie們時常讓她站到最後一排；

        偶爾zuo錯事，就會被首席師jie板著臉訓斥：「夢溪，你怎麼又慢了半拍？給我多練一百遍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師父滅絕師太站在堂前，只要冷冷地看她一yan，夢溪就渾shen發冷，gen本不敢抬頭多看半分。

        門內弟zi人人都怕師太，私底xia議論：「師父最恨不爭氣、最恨拖後tui，說不定哪天發了怒，把誰趕xia山都不意外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杜夢溪從不敢多言，也從沒奢望過什麼「首席」「掌門親傳」這種shen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只想——「別chu錯，別讓師父失望，千萬不要被逐chu山門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有時夜裡她會獨自坐在藥房外的石階，聽著山風chui過樹林，心裡不由自主地對著星空喃喃：「娘，我能留在這裡，是峨眉的恩qing。師父肯收我，我這條命就是給她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每天最快樂的時刻，就是師父偶爾經過廚房、見她zuo事勤快，淡淡地點頭：「不錯，勤勞可嘉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會偷偷把這句話記好幾天，zuo錯事的時候也拿chu來安wei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峨眉的山門冷冽、戒律森嚴，但在夢溪yan裡，每一個晨課、每一回問劍，都是人生裡最值得守住的溫nuan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最笨的、最慢的那個，只怕有一天，再也不能站在這裡，不能再喊一聲「師父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