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二:江山、社稷、皇权……你想要的全都得到了。
顾星月垂眸不语,她拥有原主的全bu记忆,那些血淋淋的过去不只是旁观者的片段,而是真实的痛。
未登基之时,萧珩不过是众皇zi中最不受chong的一个。
生母chushen卑微,又缠绵病榻多年,最后早逝。gong中上xia皆视他如草芥。他从小ti弱,却不得不与嫡系皇zi一同读书修德,稍有差池,便是辱骂与杖责。
她记得,有一回gong宴前夕,太zi当众羞辱他,罚他跪在御花园前提笔研墨。
寒风凛冽,他却跪得笔直,唇冻得发紫,指尖因寒而僵ying,却一笔一划地磨着墨。
太zi笑得张扬,说他“野种低贱,倒也识得些规矩。”
那一日,她随太后路过,看见了这一幕。
他未曾抬tou,只低着tou默默zuo着事,shen上像压了千斤寒雪。
她不过一时心ruan,将斗篷披在他肩上,他也未曾开kou,只缓缓抬yan望她一yan。
那双yan安静得可怕,像深井无波,暗chao潜藏,却偏生藏着某种顽固的光。
如今,这个曾跪在雪地里的少年,已然登上了帝位。
靠的是一场场杀伐果断、毫无退路的算计与反击。
血洗nei廷,bi1gong登基,旧太zi一夜之间尸骨无存,皇后自缢殉国,三皇zi兵败城门前被乱箭she1成筛zi。
朝堂上人人噤若寒蝉,就连一向与他密谋、辅佐他登基的魏相,也在事后看着尸横遍地的承乾殿,忍不住喃喃低语:“他太狠了。”
那是一种不计代价、不留退路的狠。
可就是这样一个手染帝血的新皇,在她面前,却偏偏还是那副模样。
小心翼翼的,不敢bi1得太紧,不敢动手,不敢多说。
就连“朕”这个字,也只在他唇边转了半圈,便被自己吞xia。
他站在她榻前,不敢坐xia,不敢靠近,只一遍遍用尽力气让自己显得冷静:“星月……”
顾星月缓缓抬眸,目光在他眉yan间停驻片刻,像是在看一个早已陌生的人,又像是在看一个深藏在记忆最深chu1的人。
“你赢了。”她轻声dao,“江山、社稷、皇权……你想要的全都得到了。”
她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笃定:“现在该放xia了。”
“……放xia?”萧珩眉间一震。
顾星月diantou,目光澄澈:“退位吧。带我走,离开这京城,去南边的山林,或者北边的渔村――总之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。从此只zuo一对平凡的夫妻,不问朝堂,不涉皇权。”
这一番话,不只是为了完成那悬在她touding的任务――
更多的,是心疼。
心疼那个如今坐上了至gao之位,却再也睡不安稳、笑不chu来的萧珩。
萧珩怔住了,他houtou发涩,一时竟说不chu话来。
她的声音却带着一gu执念,一字一句,缓慢却jian定地劝着:“你杀戮太重了,满朝文武虽惧你,却也恨你。
“你靠的是兵刃,是血,是一场场杀伐果断的清算才登上帝位,可你知dao,这样的位zi,坐不稳的。”
“你不是没有敌人,只是他们现在不敢动。”
她轻轻握住他的手,像是在试图将他从悬崖边拉回来:“萧珩,我怕。我怕有一天你用杀戮换来的皇位将你反噬,“那时我该怎么办?”